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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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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赵恩霆

  7月13日,法国国庆日前一天,法国总统马克龙在接见军人代表时宣布,法国最大海外军事行动——在非洲萨赫勒地区的反恐战“新月形沙丘”将在2022年一季度结束。他表示,将有序撤军,但不会完全撤出该地区。

  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正式开始于2014年8月,但最早可以追溯到2013年1月法国向西非国家马里派兵打击极端武装。8年来,法国和西非多国联合进行的反恐行动收效不多、花费不菲,越来越成为法国的一个负担。

  尽管一个月前马克龙就曾宣布将结束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,但如今给出的时间表却耐人寻味——2022年4月法国将举行总统选举,彼时正是从西非撤军行动完成之时。显然,这对寻求连任的马克龙来说,是个加分项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法国总统马克龙

  【自己搅乱的局,还得自己收拾】

  提及法国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之前,得先说说萨赫勒地区。这是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一个宽320公里至480公里的狭长带状区域,西起非洲大西洋沿岸的毛里塔尼亚、塞内加尔,东至非洲红海沿岸的苏丹和厄立特里亚,中间横跨马里、布基纳法索、尼日尔、尼日利亚、乍得、苏丹和南苏丹等国。

  这个地带多年来饱受贫困、武装冲突和自然灾害困扰,是当前非洲极端组织和恐怖主义活动最猖獗的地区。历史上,这一地区的多数国家都曾是法国的殖民地。因而,法国在该地区拥有传统影响力,也是其利益攸关的区域。

  萨赫勒地区的安全形势本就不稳定,导致局势进一步恶化的是2011年的利比亚战争。那一年,中东、北非多国局势动荡,利比亚成为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之一。当年3月,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在巴黎与欧盟、阿拉伯国家联盟和多国领导人会晤后宣布,对利比亚卡扎菲政权采取军事打击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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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利比亚战争爆发后,法国和英国成为冲在前面的先锋,而美国则“半推半就”地躲在了后面。随着战事推进,卡扎菲政权被推翻。当时,萨科齐宣称,针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避免了“成千上万人的死亡”。事实上,恰恰相反,利比亚由此陷入了持续至今的内战和分裂之中,整个国家残破不堪、民不聊生,还成了极端组织和恐怖分子滋生的温床。

  利比亚战争之前,北非和西非地区也有恐怖组织活动,比如活跃在尼日利亚北部的“博科圣地”和一度盘踞马里北部等地的“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”等。但利比亚乱局成了恐怖组织进一步做大做强的催化剂,除了“老牌”恐怖组织“基地”组织之外,中东、北非大动荡还催生出了“新生代”的“伊斯兰国”,二者此消彼长,后者迅速借利比亚内战向非洲渗透扎根。

  “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”是“基地”组织在北非的分支,而“博科圣地”则在2015年宣布效忠风头正劲的“伊斯兰国”。这意味着非洲,尤其是北非和西非萨赫勒地区,成为国际社会反恐的新战场。仅2011年至2015年,“博科圣地”制造的暴力袭击事件就造成1.3万人死亡,至少100万难民流离失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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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11年之前,“博科圣地”曾试图与在北非地区更为活跃、实力更强的“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”结盟。2012年初,马里北部图阿雷格部族反政府武装“阿扎瓦德民族解放运动”联合多支分离主义武装发动攻势,数以百计参加利比亚内战、效力卡扎菲政权的图阿格雷族雇佣兵加入其中成为叛军主力,他们作战经验丰富,装备了大量利比亚流失的武器,战斗力远强于马里政府军。同年3月,马里军人萨诺戈带兵推翻总统杜尔政权。

  马里内战使得“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”等多个极端组织和恐怖势力趁机渗透马里北部基达尔、加奥、通布图三个大区,当地反恐形势急剧恶化。2013年1月,时任法国总统奥朗德下令,向马里派兵以组织极端组织武装分子利用马里内乱扩充地盘。

  那次代号“薮猫”的军事行动,既是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的前奏,也是奥朗德2012年5月上台后第二次出兵非洲,第一次是2012年12月底向中非共和国派兵保护法国侨民。而且,自2002年法国军事干预科特迪瓦局势以来,法国从未如此迅速地单方面军事介入一个非洲国家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法国前总统奥朗德

  随后,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(西共体)也宣布出兵马里,协助法军打击反叛团体与恐怖组织的空袭行动。2014年,萨赫勒五国集团成立,包括布基纳法索、乍得、马里、毛里塔尼亚和尼日尔。2014年7月,奥朗德宣布法国在非洲的军事行动进入新阶段,同年8月正式启动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。

  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打响后,英国、德国等欧洲国家给予响应,目前法国派驻部队约5100人,主要部署在马里,与萨赫勒五国共同进行反恐行动。今年2月,马克龙曾表示,法国不会立刻减少在萨赫勒地区的军事力量,但提出了法国的“退出战略”,并表示将加强欧洲其他国家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。

  6月10日,马克龙宣布,与相关伙伴磋商后,法国在萨赫勒地区的军事存在将发生深刻转变,法军将结束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,一个包括地区国家在内的国际联盟将继续在该地区进行反恐行动。如今,马克龙给出了撤军时间表——2022年一季度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法国前总统萨科齐

  【盟友乱局频发,大选日益临近】

  法国与萨赫勒五国展开的联合反恐行动中,有三个具有支柱性的国家,法军在马里、尼日尔和乍得三国分别设立了一个大型综合作战和后勤基地、两个临时行动基地。此外,法国还在西非和几内亚湾的多个港口设有后勤补给基地。

  过去20多年来,法国先后在非洲发起至少10次军事干预行动,除了军事介入利比亚的“奥德赛黎明”行动、“薮猫行动”、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之外,还有诸如2002年因科特迪瓦内战而派法军“独角兽”特种部队介入,在中非共和国境内展开平息宗教武装冲突的“红蝴蝶”行动等。

  从以往单打独斗式出兵干预,到后来与地区国家展开联合行动,并借此将相关国家推到反恐作战一线,将法军转而提供空袭和后勤训练支持,法国在萨赫勒地区的反恐行动对盟友的倚重越来越多。这意味着相关国家政局和安全形势稳定与否,与法国的利益直接相关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已故乍得总统代比

  今年4月,法国在萨赫勒地区反恐的重要盟友、乍得总统代比在前线指挥军队与武装组织作战时负伤去世。这位在乍得连续执政30年的政治强人突遭意外,不仅让该国局势处于微妙时刻,也给地区反恐形势蒙上一层阴影。

  马克龙2018年到访乍得时,曾与代比手拉手亲密互动,显示出法国和乍得的密切关系。代比去世后,马克龙不顾疫情和安全形势,到访乍得首都恩贾梅纳出席葬礼,并会见代比的儿子、乍得新任总统马哈茂德·代比,以显示法国对乍得的支持。

  时任马里过渡总统恩多也发表讲话说,代比的牺牲不仅是乍得的巨大损失,也是萨赫勒地区以至非洲反恐的重大损失。作为萨赫勒地区的另一个重要国家,马里的政局也很不稳定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时任马里过渡总统恩多(新华社)

  继2012年3月肇始于卡蒂镇的军队哗变演变为政变,推翻当时的杜尔政权后,马里在2020年8月再度发生军人哗变,时任总统凯塔和总理西塞被扣留,事发地还是那个卡蒂镇。

  联合国、非盟、欧盟、西共体等国际和地区组织,以及法国等国家纷纷予以强烈谴责。马克龙与尼日利亚、科特迪瓦和塞内加尔等西非多国领导人通话,全力支持西非国家的调停努力。非盟暂停马里的成员国资格,西共体取消马里的成员国身份、关闭其成员国与马里的边境、冻结成员国与马里的一切资金往来。

  迫于外界压力,马里政变领导人承诺交权,并于2020年9月底开始进入为期18个月的过渡期,过渡总统恩多正是那时宣誓就职的。然而,今年5月,马里再次发生军事政变,过渡总统恩多被控制并辞职,马里组建了新的过渡时期政府。

地球局|收兵止损?助力大选?<a href=法国将结束非洲8年反恐战”/>法国记者迪布瓦去年9月14日在马里采访时的资料照片。(新华社)

  根据法国国防部今年1月初发布的公报,自法国2013年在马里和萨赫勒地区开展反恐行动以来,已有50名法军士兵身亡。此外,今年1月至4月,还发生4起联合国马里稳定团维和人员遇袭事件。

  今年4月上旬,为法国《解放报》等多家媒体供稿的法国记者迪布瓦在马里被一个与“基地”组织有关联的极端组织绑架。此前,2016年曾有一名法国人在马里北部城市加奥遭绑架,后于2020年获释。

  除了“伤人”,法国在非洲的军事行动也很烧钱。仅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每年就耗费法国财政近6亿欧元,但反恐成果却比较有限,法国近年来屡遭恐袭事件,国内针对非洲军事行动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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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4日,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巴黎协和广场国庆阅兵式现场检阅队伍。(新华社)

  就在7月13日马克龙宣布明年一季度结束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的同时,法国政府当天确认,2022年4月10日将举行总统选举首轮投票。显然,二者存在必然联系,料将寻求连任的马克龙,试图通过结束这一备受质疑的军事行动,来为自己竞选加分。

  这与10年前萨科齐下令军事干预利比亚时的目的类似,当时萨科齐也在寻求在2012年大选中连任,他试图通过对外用兵来展示法国的大国地位和自己的决断力,以此转移国内视线。2011年4月时,萨科齐的民意支持率比3月发动利比亚战争时又降了一个百分点至29%,创下其2007年入主爱丽舍宫后的新低。

  萨科齐对利比亚动武,赢得法国2012年大选的奥朗德开启“新月形沙丘”行动,但这两人都没能凭借对外用兵来为自己寻求连任加分,都在完成第一个任期后卸任。现在,马克龙的收兵之举能够助力自己连任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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